偶尔怀念旧时光,只是当时风不再。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怀旧”的时代。
打开电脑,主打怀旧的综艺扑面而来;打开抖音,怀旧风的特效引发无数人跟风;至于电影电视剧,则是早就刮起了一股怀旧风。
泛娱乐界的怀旧牌,直接翻红了一批明星。如《乘风破浪的姐姐3》中王心凌短短几分钟的唱跳引发全网尖叫,芒果股票甚至都跟着大涨。而其他早年成名,近年来鲜少露面的歌手,线上开演唱会时,吸引了几千万甚至上亿观众观看,网友更是直呼“文艺复兴”。
怀旧,似乎成了一张王牌,在泛娱乐和资本之间,形成了微妙的联结。引发一波回忆浪潮之外,相关各方赚的也是盆满钵满。
而我们身边,也时不时有人感慨“那些年的时光”。尤其是疫情三年,无数人追忆那些不用戴口罩,可以随便去各地游玩;可以随便跳槽,换工作不用顾忌太多的日子。
岁月老了,听故事的人,成了讲故事的人,讲故事的人,终成了故事里的人
似乎一夜之间,我们集体跨入了怀旧的门槛。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会怀旧?以及人们通过怀旧,能得到什么?
一、“怀旧”的前世今生:病症(x) 正常(√)
怀旧是触景生情,是睹物思人,是莼鲈之思的流离,是念念不忘的空响,现在看来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情绪,而早在17世纪时期,当时的怀旧还被看作是一种病症。
英文中的“怀旧”一词(Nostalgia),其词根源自希腊语“ nostos”(意为渴望返回家园)和“ algos”(与这种渴望相关的痛苦)。来自17世纪的一名瑞士军医 ( Johannes Hofer),当时他把怀旧看作是一种精神疾病,指的是在外国海岸从事贸易的瑞士雇佣兵所表现出的不利的心理和生理上的症状,表现为持续地思乡、不时地哭泣、焦虑、心律不齐、厌食症、失眠,甚至是令人窒息的感觉。
与其同时代的医生(J. J. Scheuchzer )则给出了“怀旧是由于巨大的大气压力差异导致身体过度增压,反过来使血液从心脏流向大脑,从而产生了所观察到的情感痛苦”这样的解释。这种将怀旧情绪作为一种神经系统疾病的观点贯穿始终17世纪和18世纪。
到了19世纪早期,人们对怀旧情绪的定义已经发生了变化。怀旧不再被认为是一种神经系统疾病,而被认为是一种忧郁症或抑郁症。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怀旧情绪仍然属于心理障碍的范畴。心理动力学传统的学者将怀旧描述为一种“移民精神病”,一种“精神压抑性强迫症”。
在1979年Davies展示了大学生们把温暖、旧时、童年和渴望等词汇更频繁地与怀旧联系在一起,而不是思乡,这表明学生们可以区分这两个概念。
在心理学中,怀旧(nostalgia)通常被定义为一种对于过去事物的偏好。如今许多研究者已将怀旧视为一种情绪体验。
既然“怀旧”是一种正常的情绪体验,那么我们能从其中汲取什么呢?
二、裨益:“怀旧”赐予的力量
1.怀旧是一种心理状态
怀旧,是人的一种心理状态。它与社会生活、时代变迁等因素密切相关。随着时间和空间上的推移,人们对旧事物便有了更多的怀念之情。这便导致人产生伤感、惆怅的情绪,甚至不惜花费精力去追忆过去。这种情感既可以是对美好年华的留恋,又可以是对往事难以释怀的怀想。
而且,很多时候人是在现实不如意的时候,更容易怀旧[5]。怀旧的目的在于慰藉心灵,许多人因工作繁忙,很少能静下心来好好享受生活中的乐趣,从而感到寂寞无聊。于是他们渴望通过回忆,找回内心的感觉,寻找自我。当然,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缅怀自己的往昔,那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然而,怀旧并不是说要将一切都遗忘掉。而是在现在与过往之间,建立一种链接。这种链接不仅仅限于对过去的追忆和追思。它还包括对未来的展望,以及对于人生、事业、爱情等方面的思考。
2.怀旧促进人们的乐观心态
来自于南安普顿大学的研究表明怀旧之情,还可以帮助应付逆境,促进乐观心态。
怀旧是一种情结,难以琢磨,却也显而易见。当我们听到曾喜欢很久的歌,尝到记忆中的味道,想起许久不曾想起的人时。或喜或悲的情绪,便裹挟着记忆画面,直接抵达当下的心境。
这种既带有理性,又带有感性的心理过程,实际上是对过往的一种怀念,一种情感上的沉淀。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总觉得自己很老了,因为岁月会把我们变成“老古董”。而怀旧,则让我们变得年轻起来。
3.怀旧能强化自我认同
怀旧能带来积极的情绪体验。当人们怀旧时,怀念的除了过去的事物之外,还有过去一起经历过美好的人。这些美好,联结了人与人,这种联结,满足了人的情感需求。所以,怀旧能够增强自我认同,提升幸福感。同时,它还可以帮助人们重新审视自己、调整心态,进而更好地把握人生走向。
正因为如此,怀旧对于每个人来说,既是一种精神上的需要,又是一种心理上的需要。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过程,那么就会失去许多东西。当然,随着时间流逝,我们总会遗忘一些过去,但我们更多时候却不会忘记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
美国马萨诸塞大学心理和脑科学系教授苏珊·克劳斯·惠特伯恩提到,在记忆里塑造和重塑自己生命故事的过程,可以让人们更加明白自己是谁。叙事心理学理论也有类似观点,认为人们怎样讲述故事,就会塑造怎样的自己。
怀旧可以让人们与过去的自己建立联结,让人们知道自己是怎样一路走来的,让人们更加确认自身的存在,也更加认同自己。而认同自己,是一个人行走世间最大的底气。
三、警惕:“怀旧”潜藏的经济效应
去年《你好,李焕英》凭借极具年代感的布景和服装引发大众强烈共鸣。
今年5月随着《乘风破浪》的热播,王心凌又让一众80,90后拾起了似已蒙尘的记忆。
童年零食、童年影视也打着“回忆杀”的旗帜向我们重新杀来。
……
对市场营销人员、政策制定者、慈善机构和政治组织来说,金钱怀旧效应的影响是深远的。对于市场营销人员来说,怀旧情绪可能会降低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性,也就是,在面对有可能会引起怀旧情绪的物品时,我们会更倾向于——花钱。
此外,上述实验的结果表明,怀旧感会导致消费者在购买物品时放弃更多的钱。然而,这些同样的发现可能对消费者有害,特别是对那些容易怀旧的人,如老年人。这些发现可能提供了老年人特别面临金融诈骗风险的原因,因为怀旧倾向的增加可能导致他们的资金减少。
我们如今时常被调侃愿意为“情怀”买单,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那是心中一处“温柔乡”,但是在遇到消费回忆的东西,记得擦亮眼睛,透过“回忆杀”看品质。
四、怀旧——若有所忆,便是晴天
村上春树说过: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记忆弄丢了,那人生只是一个单纯的奔向死亡的过程,无论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终究是一副空壳而已。而无论那记忆是美好,痛苦或是平淡,那都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深深的烙印。
故春有所思,夏有所依,秋有所喜,冬有所盼,春夏秋冬亦是我所中意的四季。
不管“怀旧”这把双刃剑如何锋利,有所回忆的东西总是美好的。看到这里,不妨进行一波怀旧,看看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想到围在餐桌旁吃团圆饭的家人,那边随手发一句“我想你们了”。
想到一起推心置腹的玩伴,不妨发条消息约定回家见面,不醉不归。
想到从前的味道,过往的影像,下一单,看一集,浅尝辄止,回味无穷。
想到……
愿时光能缓,愿故人不散。